“鬢云欲度香腮雪,衣香袂影是盛唐。”最近一段時間,一群“唐朝小胖妞”火遍全國。當她們手舞足蹈,借助高科技手段穿梭于古老畫卷和國寶文物之間,猶如鋪展開一幅幅唐代人的生活畫卷,激蕩出的濃濃煙火氣在網(wǎng)友中引發(fā)了廣泛而強烈的共鳴。一時間,盛唐文化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。

與此同時,正在浙江大學(xué)藝術(shù)與考古博物館舉辦的“樂居長安:唐都長安人的生活”展別出心裁地將唐詩與文物串連在一起,為今人了解唐朝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。的確,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唐朝,但與此同時,我們自詡熟悉的唐朝,其實是一段面目模糊的歷史。大唐之后,無數(shù)文史學(xué)家從唐詩典章中打撈起散落在浩瀚歷史中的唐人生活碎片,讓我們得以找尋唐以來1300多年的文化脈絡(luò)。正是那些我們所熟悉的唐詩,讓唐代的歷史形象愈發(fā)生動、豐滿起來。

神童

童子科的存在讓唐朝成為培養(yǎng)“神童”的沃土,但與此同時,以背誦為主的童子科因為“恐成僥幸之路”和泯滅“幼稚良心”,也一直是當時朝野上下爭論的話題

“鵝,鵝,鵝,曲項向天歌。白毛浮綠水,紅掌撥清波。”這首連蒙童都能背誦的唐詩,是“初唐四杰”之一的駱賓王年僅七歲時寫下的。然而,就在我們?yōu)樵娙说?ldquo;幼慧”心生感嘆時,卻不知同為“初唐四杰”的楊炯“十歲及第,待制弘文館”。在今天看來,這兩位詩人堪稱“神童”的典型,然而置身唐朝的大背景下,他們甚至都無緣后人為唐代“神童”所撰寫的榜單。唐代的“神童”究竟有多“神”?

明代嘉靖年間的胡侍在其收錄于《四庫全書》的著作《真珠船·卷六》中列有“幼慧”一條,專門記載了唐代的神童,其中有很多我們熟悉的唐代詩人,如李白、杜甫、王勃;也有不少唐代知名的宰相,如權(quán)德輿、張九齡、劉晏。文中寫道:“唐世幼慧者最多……王勃九歲作《漢書指瑕》,十三作《滕王閣序》……李白十歲觀百家,十三能文史……”唐代緣何“神童”輩出?唐文化研究者師永濤在其新著《唐人時代》中認為,還要從科舉制度中尋找答案。

書中提到,唐朝有一個面向神童特設(shè)的“童子科”,要求十歲以下的應(yīng)試兒童能夠熟練背誦“九經(jīng)”中的一種。應(yīng)試時,每部書選十篇背誦,全部背出者授官,背出七篇以上者,給予進士出身。童子科的存在讓唐朝成為培養(yǎng)“神童”的沃土,但與此同時,以背誦為主的童子科是否存在使幼兒憑小聰明獲官的可能,也一直是朝野上下爭論的話題。唐肅宗寶應(yīng)年間,禮部侍郎楊綰以“恐成僥幸之路”奏請罷廢童子科,但到代宗大歷三年又重新開設(shè)。直至南宋末,禮部侍郎李伯玉上書“罷童子科,息奔競,以保幼稚良心”,童子科才從中國歷史上徹底消失。

讀到這里我們不禁唏噓,中國人“望子成龍”的心態(tài)從古至今從未改變。唐人對“舉神童”的向往在今天已轉(zhuǎn)化成“贏在起跑線上”,摧殘著孩童的“幼稚良心”。

與后世理解的科舉就是“八股文”不同,唐代科舉考試的科目相當繁雜,這一點從“童子科”的設(shè)立就能看出。根據(jù)《新唐書·選舉志》的記載,唐代名目繁多的考試內(nèi)容包括考治國方略的“秀才科”,考《大唐開元禮》的“開元科”,考《春秋》的“三傳科”,考“三史”的“史科”,考法律條文的“明法科”,考書法的“明字科”,考數(shù)學(xué)的“明算科”,以及考雜文、帖經(jīng)、策問的“進士科”。直到北宋王安石變法之后,進士科才成為唯一的取士科目。

考中進士究竟有多難?王仲犖在《隋唐五代史》中統(tǒng)計了唐代科舉自唐高祖武德五年至唐亡的進士錄取人數(shù),在有科舉考試的279年里,共錄取進士6762人,平均每次科考錄取24人。李肇在《唐國史補》中有“縉紳雖位極人臣,不由進士者,終不為美”的說法,這或許解釋了為什么科考之路如此艱難,仍有人盡其一生在參加科舉。

對于下層士人來說,科舉不但是使自己躍入龍門的必經(jīng)之路,還能為家庭帶來實際利益。根據(jù)武漢大學(xué)教授尚永亮所著《詩映大唐春》一書的說法,一旦金榜題名,士子本人或全家就可以免去賦役等義務(wù)。難怪晚唐詩人李頻在《長安感懷》詩里就帶著一種茫然的口吻說:“一第知何日,全家待此身。”王建也在一首《送薛蔓應(yīng)舉》中寫道:“”王建也在一首《送薛蔓應(yīng)舉》中寫道:“”

從唐玄宗開始,詩賦代替雜文成為進士科考題的三項內(nèi)容之一,這一變化直接促成了唐代詩歌的繁榮局面。今天,我們?nèi)匀豢梢詮摹度圃姟防镎业教迫丝婆e考試的同題詩——那些以“賦得”二字開頭的,且為五言六韻的多是。“流水傳湘浦,悲風過洞庭。曲終人不見,江上數(shù)峰青。”就出自詩人錢起在德宗貞元十二年的省試試題。值得一提的是,唐朝的科舉考試還承襲了一部分始于東漢的薦舉制度,即在政治上、文壇上有地位的人可向主試官推薦人才,并參與決定名單名次,謂之“通榜”。應(yīng)試的士子多將自己平日的詩文寫成卷軸,在考試前送呈有地位者以求推薦,稱為“行卷”。幾乎所有參與科考的唐代詩人都有過行卷的經(jīng)歷,就連“詩仙”李白和“詩圣”杜甫都不例外。李白在他的自薦書《與韓荊州書》開頭就寫道:“生不用封萬戶侯,但愿一識韓荊州。”杜甫則在《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》中極力吐露自己多年困居長安求仕的心酸:“”。應(yīng)試的士子多將自己平日的詩文寫成卷軸,在考試前送呈有地位者以求推薦,稱為“行卷”。幾乎所有參與科考的唐代詩人都有過行卷的經(jīng)歷,就連“詩仙”李白和“詩圣”杜甫都不例外。

田居

對于唐朝人來說,遠離喧囂、戰(zhàn)亂的平和田園生活是一種心靈的信仰。他們用詩歌記錄下這樣的生活,留存于歷史,更成為了一種文化基因

白居易有一首題為《朱陳村》的樂府詩,講述了自己路過徐州古豐縣朱陳村時所看到的場景。詩里寫道:“有財不行商,有丁不入軍。家家守村業(yè),頭白不出門。生為村之民,死為村之塵。田中老與幼,相見何欣欣。”土地,不僅承載了唐朝普通農(nóng)家從扎根到繁衍、從繁衍到鼎盛的夢想,更安放著一種浸透心靈的平和與寧靜。讓唐人世代相守的,究竟是怎樣的一片土壤呢?唐代繼承了北魏、隋以來的均田制,將土地分為永業(yè)田和口分田?!锻ǖ洹酚涊d,唐代只有18歲以上男子才有授田資格,一名成年男子可以獲得永業(yè)田20畝,口分田80畝,合計為唐制的一頃土地。初唐和盛唐時期,得益于均田制,唐人的生活和狀態(tài)豐滿無比,“女汲澗中水,男采山上薪”的安穩(wěn)生活,在唐詩中宛如一幅靜止的畫面,留存于歷史。

王維在《渭川田家》中記錄了自己在京畿渭水邊看到的農(nóng)村:“斜陽照墟落,窮巷牛羊歸。野老念牧童,倚杖候荊扉。雉雊麥苗秀,蠶眠桑葉稀。田夫荷鋤至,相見語依依。即此羨閑逸,悵然吟式微。”夕陽的余輝映照著村莊,歸牧的牛羊涌進村巷中。老人惦念著去放牧的孫兒,拄著拐杖在柴門外望他歸來。在野雞的叫聲里,小麥已經(jīng)抽穗,蠶即將吐絲。陸續(xù)荷鋤歸來的村民彼此打著招呼,說著家常。此情此景,讓詩人惆悵之余不禁吟起《詩經(jīng)》中的“式微,式微,胡不歸?”事實上,史籍中所記載的唐代村莊,從一首我們都熟知的唐詩中就能得到印證,那便是孟浩然的《過故人莊》:“故人具雞黍,邀我至田家。綠樹村邊合,青山郭外斜。開軒面場圃,把酒話桑麻。待到重陽日,還來就菊花。”值得一提的是,得益于唐朝廣泛的中外交流,待到唐中后期,皇家或民間的園圃中開始出現(xiàn)大量的動植物舶來品,其中就包括來自西域的葡萄和水仙,以及來自南方的菩提樹和蓮花。專門研究唐朝舶來品的西方漢學(xué)名著《撒馬爾罕的金桃》中還提到了七世紀康國(撒馬爾罕)向唐朝進貢的“金桃”,根據(jù)書中的說法,這種將桃樹枝條嫁接在柿子樹上的生產(chǎn)技術(shù),連柳宗元筆下的“郭橐駝”都知曉一二。

在師永濤看來,遠離喧囂、戰(zhàn)亂的平和田園生活是唐朝人一種心靈的信仰,唐人因此寫下大量的田園詩,來表達他們對于田園的眷戀。事實上,即便是在嘈雜如今日的21世紀,許多人依舊懷有歸園田居的夢想。中國人對于田園、小舟、流水和農(nóng)人的情感眷戀,一方面是由于我們是一個有著數(shù)千年農(nóng)業(yè)傳統(tǒng)的國家;另一方面,田園安放著一種浸透心靈的靜。這種滲透到骨子里的文化基因,來源于對安定生活的向往,更來源于人們對自由的渴望。

到了文人那里,這份向往和渴望便化作讀書山林式的“歸園田居”生活了。唐代著名山水田園詩人孟浩然就一生讀書、生活于山林之中?!对娪炒筇拼骸分刑岬剑霞椅挥谙尻柍峭?,其宅園叫澗南園。詩人在《澗南園即事貽皎上人》這首詩中,就非常自得地留下這樣幾句話:“弊廬在郭外,素業(yè)唯田園。左右林野曠,不聞城市喧。釣竿垂北澗,樵唱入南軒。”至于孟浩然為什么選擇襄陽定居,自有一番道理。據(jù)《后漢書》記載,襄陽城外的鹿門山是東漢后期著名隱士龐德公的棲隱之所,詩人在《登鹿門山懷古》中寫道“昔聞龐德公,采藥遂不返”,便是再好不過的證明。一生讀書山林、從未踏足官場的孟浩然,與東晉末年“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”的陶淵明何等相像。這份風流倜儻和灑脫不羈就連李白都艷羨不已。除了我們所熟知的《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》,李白還寫過一首《贈孟浩然》的詩,詩中道:“吾愛孟夫子,風流天下聞。紅顏棄軒冕,白首臥松云。醉月頻中圣,迷花不事君。高山安可仰,徒此揖清芬。”對這位比他大十余歲的朋友給予了極高的評價。

農(nóng)業(yè)的富足,不僅是唐人向往的田園生活的根本,也是唐朝全盛的物質(zhì)基礎(chǔ)。如果沒有大量的糧食作為國本,唐代的軍隊進取、詩歌天下、文藝復(fù)興以及手工業(yè)的繁榮都不可能出現(xiàn)。

唐代三百年的國運與農(nóng)業(yè)息息相關(guān)。為了維系這一國本,在唐前期的130多年間,全國興修水利工程達160多項,加之筒車、曲轅犁等灌溉、耕作“利器”的發(fā)明,中原地區(qū)的糧食產(chǎn)量大幅增加。待到唐玄宗在位的天寶年間,僅粟米一項的全年繳納量就達到740余萬石。朝廷將隋朝建在洛陽的含嘉倉重新建設(shè),將長安以東的糧食全部存放于此,再逐步向長安的太倉轉(zhuǎn)運。天寶八年,全國主要糧倉的儲糧總數(shù)為1266萬石,其中含嘉倉儲糧583萬石,成為名副其實的“天下第一糧倉”。

“稻米流脂粟米白,公私倉廩俱豐實”,盛唐時期的農(nóng)業(yè)富足,從杜甫的《憶昔》一詩中可見一斑。但此后,安史之亂成為唐朝由盛而衰的分水嶺。天寶十四載十一月初九,安祿山起兵后一路直奔洛陽,或許就因為那里存著帝國一半的糧食。史書不曾記載含嘉倉的糧食唐人是怎么處理的,但《唐人時代》分析認為,它們應(yīng)該落入了安祿山之手,否則安史之亂不可能維持八年之久。

在農(nóng)業(yè)社會里,糧食是生命的本源。史學(xué)家常說安史之亂消耗掉了唐帝國的“元氣”,這種“元氣”如果實物化,那便是糧食。

婚嫁

新郎高聲朗讀催妝詩,催促新娘出門完婚,或許是今天“堵門”習俗的前身。大唐詩歌之盛,生活之雅,從“催妝以詩”中就可見一斑

“臨川八大家”之一的楊志堅曾寫下一首《送妻》詩,以此結(jié)束自己不幸的婚姻。詩中寫道:“平生志業(yè)在琴詩,頭上如今有二絲。漁父尚知溪谷暗,山妻不信出身遲。荊釵任意撩新鬢,明鏡從他別畫眉。今日便同行路客,相逢即是下山時。”意思是說自己癡迷讀書,有所成時已兩鬢斑白,之所以貧寒,只因年輕時沒有求取功名,希望以“資而不充”向他索要休書的妻子能念及舊情,如若去意已決,今后兩人便只能形同陌路。

這場離婚官司的結(jié)局是,時任刺史的顏真卿認為這個女子嫌貧愛富,“侮辱鄉(xiāng)閭,傷風敗俗”,雖然準其改嫁,但判處二十大板。今人普遍認知的“唐代對于婚姻和女性持有的開放態(tài)度”在這一事中便有所體現(xiàn),不過這種開放在中國歷史上不過曇花一現(xiàn),唐以后,“節(jié)婦烈女”的觀念開始大行其道。

唐人在婚禮禮儀上是按照《禮記》第四十四篇《昏義》來進行的。之所以叫《昏義》,是因為古人都是在傍晚黃昏時分舉行婚禮,“婚姻”的“婚”字就來源于此。不過今天,大概只有南方地區(qū)依舊延續(xù)著“昏義”的傳統(tǒng),大多數(shù)北方人都將婚宴安排在了正午。由此可見,晚上辦婚禮并不存在什么“不太好”的說法,而是漢人婚嫁習俗的正統(tǒng)。

結(jié)婚當天,有官身的人家,新郎可以假借穿父親有品級的官服;老百姓結(jié)婚,新郎可以假借穿絳色公服,也就是九品官員的暗紅色官服。后世將新郎叫做“新郎官”,就是源自新郎在成婚之日可以假借官服來穿。新娘的禮服也有規(guī)格可循,其中老百姓家的新娘穿的是青色的大袖連裳。可以想見唐代的婚禮,男著紅,女著綠,我們現(xiàn)在所說的“男紅女綠”應(yīng)當與之也有關(guān)系。

迎親的隊伍到了新娘家后,唐代的娘家人也要為難一下新郎,喚之“催妝”——新郎或者伴郎要高聲朗讀催妝詩,催促新娘出門乘車,去新郎家完婚——這或許是今天“堵門”習俗的前身?!度圃姟防锸珍浟嗽S多催妝詩,例如中唐詩人陸暢身為伴郎,在唐順宗女兒云安公主出嫁時吟誦的“催鋪百子帳,待障七香車;借問妝成未?東方欲曉霞”。催妝以詩,大唐詩歌之盛,生活之雅,可見一斑。《全唐詩》里還有一首催妝詩這樣寫道:“昔年將去玉京游,第一仙人許狀頭。今日幸為秦晉會,早教鸞鳳下妝樓。”說的是一個叫盧儲的進士在向大臣李翱行卷時,文章恰巧被李翱的女兒瞧見。后者遂心生仰慕,而那盧儲不但當上了朝中大臣的女婿,還在次年狀頭及第。所謂的“洞房花燭夜,金榜題名時”,非此莫屬。

在唐代的“六禮”中,“納征”演變?yōu)?ldquo;送彩禮”一直延續(xù)至今。值得玩味的是,唐人“納征”也和今天一樣,存在索要天價彩禮的陋習,其中以士族嫁女尤甚。太宗李世民就特別瞧不起那些士大夫,稱其“每嫁女他族,必廣索聘財,以多為貴”,如同商賈做生意一般。為了遏制士族嫁女廣索聘財?shù)穆?,高宗李治不得不下詔書強行規(guī)定士族彩禮的額度。

婚鬧陋習在唐代同樣普遍。唐代筆記小說《酉陽雜俎》里就記錄了一起“鬧洞房”導(dǎo)致的人命官司,說的是在甲的婚禮上,乙、丙二人聯(lián)合起來捉弄甲,將其塞進一個柜子,笑稱關(guān)押囚犯,甲因此窒息而死。乙、丙二人被判了鬼薪之刑,即給地方寺廟砍柴三年,作祭祀鬼神之用。

門閥士族同樣為唐代的婚嫁陋習“貢獻”了一己之力。那些發(fā)源于東漢的門閥士族,直到唐后期依然固守傳統(tǒng)的家門風教,在婚姻上自矜高貴,只和與自己有著同樣顯赫家世的望族通婚,甚至連皇族都不屑一顧。開成年間,唐文宗想給憲宗的兩位女兒各找一個士族下嫁,后者推三阻四,文宗因此悲憤道:“民間脩婚姻,不計官品而上閥閱。我家二百年天子,顧不及崔、盧耶?”唐之后,延續(xù)了800年的門閥士族正式退出歷史舞臺,而“門當戶對”的婚嫁觀念卻一直留存至今。

既然門第觀念普遍存在于唐代各階層人士的心中,那么文人在詩文中表現(xiàn)這些觀念也就是不足為奇了。在尚永亮看來,唐朝仕途由婚姻所起的作用就在于裙帶之風,在于當時“一人得道,雞犬升天”的風氣。這一點在我們所熟知的《西廂記》中就有所體現(xiàn)。

《西廂記》的前身是唐代元稹所著的傳奇小說《鶯鶯傳》,小說中的男主角張生,據(jù)說就是元稹的化身。而他之所以舍棄發(fā)妻,另選太子少保韋夏卿的女兒韋叢為妻,就是因為韋家對元稹的仕途升進更為有利。當時民間流傳著“城南韋杜,去天尺五”的說法,元稹在《夢游春七十韻》中所寫的“高松女蘿附”,就是意謂自己像一根藤蔓那樣攀上了韋家那棵高松。從詩中我們可以看到,當時的韋門“甲第漲清池,鳴騶引朱輅。廣榭舞萎蕤,長筵賓雜厝”。勢大如此,也難怪元稹會棄鶯鶯而攀韋門了。

標簽: 唐人 生活畫卷 唐詩